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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玺本末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六、《昌谷集》卷二二
言传国玺者多矣,讫无定说。
原其所由,则人主身自服之,非臣下之所常见,道听涂说,未免差误,传记杂录,易以湮没(原注:《旧唐·经籍志》有纪僧真《玉玺谱》一卷,姚察《传国玺》十卷,徐令言《玉玺正录》一卷,而僧真姚察之书久不传矣,《馆阁书目》中亦无徐令言正录》,而其说或亦谓之《玉玺谱》,间见诸书。唐章怀太子注《后汉·光武纪》,已用其说。今仅有蜀本《朝士谈》一书,乃前都官员外郎李石所撰,其叙玉玺事颇详,最无依据。)
士大夫所传已无依据,又以徐令言、李之说参于其间,尤更牴牾(原注:令言信《北齐书》之说,谓永和所得之玺,即秦玺也,与《晋纪》不同。又谓侯景既败,侯子鉴盗其玺,走江东,惧追兵至,投诸佛寺,为栖霞寺僧永所得。陈永定三年,僧永死,弟子普智奉献。陈亡,玺传于隋。不独晋非此玺,而陈隋亦无此玺矣。李石信《晋阳秋》之说,谓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得玺于慕容永,乃送建业。不独晋不得此玺,而永之崛起,亦无得玺之理。语在《永和玺》注。)
正史所载亦多不同,若不因本朝绍圣间此玺再出,士大夫以纸出之,当职官手自摹之,则其著见于天下者寡矣(原注:郑望之《秦玺跋》云:绍圣四年初献秦玺,诏百官杂识视。时先君为尚书郎,乃请以纸出之,遂得其真。《金石录》云,咸阳所获传国玺,初至京师执政以示将作监李诫手自摹印之,遂传于世。)
然其玺尚有玉色未辨,不得而尽考也(原注:汉宣帝立玉宝璧祠于未央宫中,刘原父以为受命宝和氏,当是据崔浩而言。崔浩《汉书音义》曰:传国玺是和氏作之。舒元舆云:秦丞相八字刻在荆玉,而飞上天矣,则其当为白玉。徐令言云:其玉出蓝田山蔡京等云:其色绿如蓝,则其当为绿玉。《石虎别传》曰:武乡长城县韩强,在长城西山岩石间得玄玉一方四寸,与同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以为瑞。则又有玄玉者矣。)
今且序秦汉魏晋所得之宝,与白色、绿色、玄色并出之异,然后辨史氏之差误,众说之不根,使后之君子有考焉。
秦以前民皆以金玉银铜犀象为方寸玺,各服所好。
秦独天子称玺(原注:出《汉旧仪》)始皇作传国玺,使丞相李斯书之,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原注:《吴志·孙破虏传》注引旧《吴书》之文如此。应劭《汉官仪》曰:天子有传国玺,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且康。」《吴志》注云:「且康」、「永昌」二字,未知何者为得。《朝士谈》云:秦玺面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玺上隐起为盘龙文,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是皆未见真玺者也。考正史及众说,未尝有「且康」二字,其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已两至本朝。其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自晋传隋,亦不闻有背文、面文之说也。且既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则其背文不应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意同而词不律,非古人之意也。)」。
汉高帝入关至灞上秦王子婴系颈以组,降轵道旁,封上始皇帝(原注:出《高帝纪》。)
后诛项籍,即天子位,服御其玺,世世传授号曰汉传国玺(原注:出《元后传》。《汉官仪》以为子婴始皇玺,高帝服御之,恐未必如是之遽也。)
周勃诛诸吕,废少帝,尝手贯皇帝玺(原注:出《史记·世家》应劭注。)
文帝时有言欲反,下廷尉薄太后文帝曰:「绛侯绾皇帝玺,将兵于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耶」?
文帝乃出之(原注:出本传。)
昭帝时,殿中有怪,一夜群臣皆惊。
霍光尚符玺郎,郎不肯授欲夺之,郎按剑曰:「臣头可断,玺不可得也」。
甚谊之。
明日,诏增此郎秩二等。
昌邑王,即持其手,解脱其玺组,奉上太后,乃立皇帝(原注:并本传。)
哀帝崩,无子,太皇太后即日驾之未央宫,收取玺绶(原注:出《王莽传》。《太平御览》载,哀帝将崩,以玺绶付董贤,曰:「无妄以与人。」中常侍王闳者,叔父也,白元后,请夺之。即带剑至宣德闼,谓曰:「宫车晏驾,国嗣不立。君受恩深重,当俯伏号泣,何事久持玺绶,以待祸至耶?」不敢拒,跪授玺绶。按《汉书·董贤》、《王莽传》,哀帝置酒麒麟殿,上在酒所,从容谓,笑曰:「吾欲法,何如?」进曰;「天下乃高皇帝之天下,非陛下之有也。天子无戏言。」上默然不悦。哀帝既崩,白:「董贤年少,不合众心。」收印绶。则知元后之未央者,收皇帝玺绶;而王莽所白者,董贤印绶也。《御览》本援引《汉书》,而班固荀悦之书皆不载,不知何书耶?)
平帝既崩,孺子婴未即尊位,玺藏长乐宫。
王莽篡汉,使安阳侯王舜请玺于元后,后怒曰:「而属父子宗族,蒙汉家力,富贵累世。
既无以报,受人孤寄,乘便利时夺取其国,不复顾名思义。
人如此者,狗猪不食其馀。
且若自以金匮符命为新皇帝,亦当自更作玺,何用此亡国不祥玺为」!
太后涕泣而言,亦悲不能自止,良久乃仰谓太后:「臣等已无可言者,必欲得传国玺,太后宁能终不与耶」?
太后语切,恐欲胁之,乃出汉传国玺,投之于地,以授曰:「我老已死,知而兄弟今族灭也(原注:出《元后传》。《玉玺谱》曰,元后投之于地,玺上螭一角缺。而正史不载,至《吴书》乃始见之也。)」。
及汉兵诛带玺绶避火渐台,商人杜吴杀取绶,不知取玺及头。
公宾就见绶,问绶主所在,乃斩首并玺与王宪
得玺,无所送。
后宫,乘其车服。
越四日,而李、邓晔入长安,斩,送更始大司马谢禄,而玺归更始矣。
赤眉杀更始于高陵,立刘盆子
建武三年光武征赤眉于宜阳,赤眉君臣面缚奉高皇帝玺绶,乃诏先帝玺绶,归之王府,斯乃祖宗之灵,士人之力。
其择吉日,祠高庙,赐天下长子为父后者爵,乃受传国玺(原注:出《光武纪》。)
灵帝既葬,少帝在位,献帝未立,宦者张让、段圭作乱,劫二帝幸北宫,又走小平津。
掌玺者奔散,并失其玺。
、圭等既诛,二帝既还,得六玺于阁上,而传国玺独未得也。
董卓少帝献帝陈留王即尊位。
初平改元山东州郡起兵讨迫帝都长安
二年遂发掘洛阳诸陵,破虏将军孙坚,以袁术之命入洛阳,扫除汉宗,平塞诸陵。
军城南,甄官井上,旦有五色气,举军惊怪。
令人入井,探得传国玺,方圆四寸,纽盘五龙,上一角缺(原注:此《吴志·孙破虏传》注引《吴书》之言也。此玺元后投之于地,旧不言一角缺,而言一角缺者昉乎此。)
明年死,袁术将僭号,拘夫人而夺之(原注:出《山阳公载记》。)
僭号二年而死,荆州刺史徐璆得玺,还许上之汉(原注:出《朝士谈》,与《山阳公载记》相表里。但《载记》节文见于《吴志》注与杂书,未见全文,恐亦出《载记》也。而《玉玺谱》乃云,袁绍有僭盗意,拘坚妻,逼求之。得玺,举兵以向魏武魏武恶之。败,得玺还汉。恐不然也。按为破虏将军,乃袁术之意。死后,复表其兄子贲为豫州刺史,策载母徙曲阿,继从袁术,其不为袁绍所拘,事理明甚。)
魏文帝将受汉禅,遣使求玺绶于献穆曹后(原注:后,魏武女也。)
后怒,以玺绶抵轩下,因涕泣横流曰:「天不祚玺(原注:出《穆后传》。《续汉书》云:「天不祚此玺。」其义亦通。按《魏志·贾逵传》;魏太祖崩,隐陵侯彰行越骑将军从军长安来,问先王玺绶所在。正色曰:「太子在邺,国有储副,先王玺绶,非君所宜问也。」是时魏未受禅,所问者魏王玺绶耳,非传国玺绶也。)」。
司马师将废齐王芳,使郭白太后,取玺绶置坐侧。
及迎高贵乡公,又请玺绶,后曰:「我见高贵乡公,小时识之,我欲自以玺绶手付之(原注:出《魏略》。)」。
自魏传晋,使太保郑冲奉玺禅位。
其后平吴,不过得金玺而已(原注:出《晋书》。《御览》引《拾遗录》曰:晋太康平吴,孙皓送六金玺,云无玉工,故以金为印玺。)
惠帝时赵王伦篡位,使义阳王威黄门郎骆休逼惠帝,夺玺绶。
伦败,反正,曰:「阿皮捩吾指,夺吾玺绶,不可不杀」。
阿皮,小字也,于是诛(原注:出本传。)
怀帝永嘉五年岁在辛未王弥洛阳,执刘曜,而传国玺不可考矣(原注:《晋书》载永嘉末洛京不守,玺为刘聪所得。及石勒灭刘氏,玺入伪赵冉闵诛石氏,玺又入。及是四十二年,而玺复归于晋。然其文乃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与「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文不同。《北齐·辛术传》云:辛术广陵,获传国玺,送邺,文宣以玺告于太庙。此玺即秦所制,方四寸,上纽交盘龙,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且言二汉相传,至魏晋没于刘聪至穆帝永和中得之,历宋齐梁而没于侯景败,得于郭元建,而以进焉。按永和所得玺,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至隋犹在,载于《礼仪志》者甚详。而所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寂无闻见,则知《晋史》所载者为是,而《北史》所载者为非也。唐贞观撰《晋史》,其志书最为详备,不应有此玺而不录。《玉玺谱》云:玺属石勒刻一边云:「天命石氏」。此题今不复存。《朝士谈》云:石季龙磨其隐起之文,刻其旁为文曰「天命石氏。」其说既不相同,又云此题今不复存,不知所见者为何玺,不敢以为秦玺也。惟永和所得,乃有「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八字,粗有传授,亦谓之传国玺,今别条以永和玺名之。马端临《通考》:梁末侯景之败也,以传国玺自随,使其侍中平原太守赵思贤佩之,曰:「若我死,宜沈于江。勿令吴儿复得之。」思贤自京口济江遇盗,从者弃之草间,至广陵以告郭元建,元建取之以与辛术送之至。按郭元建,侯景之党,败,以广陵王僧辩,既而复降于北齐,齐遣行台辛术广陵。传国玺自五胡之乱没于刘石。石氏败,玺复南归于晋。历宋齐梁,至侯景之败,而玺遂北归于高齐云。)
后赵石虎得玄玉玺于武乡之长城,方四寸,厚二寸,文同秦玺,然其色玄也,不知为何代之玺(原注:出《石虎别传》。按石虎即伪位,在晋文咸康乙未,距永嘉辛未凡二十五年。而得玺之年,不可考也。武乡上党属邑,本朝初属潞州,后析为威胜军。)
秦苻坚姚苌所执,当晋孝武太元十年岁在乙酉,距洛阳之陷七十有四年矣。
求传国玺于曰:「小羌乃敢干逼天子,岂以传国玺授汝羌也?
玺已送晋,不可得矣」。
史不书其玺文,又无送晋之事,不知此为何玺(原注:出《载记》传。)
又六十一年,岁在丙戌
后魏世祖太平真君七年,即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也,魏毁邺城五层佛图,于泥像中得玉玺二,其文皆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其一刻其旁曰「魏所受汉传国玺」。
史不言其玉色、工制与其方广、厚薄,既曰魏受汉玺,或者真传国玺也。
不知魏晋之间,未有言其旁刻字本末者,何耶?
既有二玺,则传国玺已有其副。
太平真君以后,历东西魏周齐隋唐,而此玺未尝见于史。
后魏承平甚久,不知何从失之。
本朝绍圣四年岁在丁丑,距太平真君七年又六百五十一年矣,咸阳县民段义斸地得古玉二,五年正月永兴军以闻,诏尚书礼部、御史台学士院秘书省太常寺官讲求定验以闻。
翰林学士承旨蔡京等奏:按所献玉玺,其色绿如蓝,温润而泽,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其背螭纽五盘,纽间有小窍,用以贯组。
又得玉螭首,其玉白如膏,亦温润。
其背亦螭纽五盘,纽间亦有贯组小窍。
其面无文,与玺相合。
大小方圆无毫发差殊。
今考玺文,为秦玺可知。
其玉乃蓝田之色,其篆乃李斯小篆,其文则刻而非隐起,其字则饰以龙凤鸟鱼,乃虫鱼鸟迹之法,其制作尚象古而不华,于今所传古书莫可比拟,而工作篆书之文巧者亦莫能仿佛,非以后所能作明矣。
臣等被奉诏旨,得与讨论,黜诸家伪说,而断以正史,所有玉玺,委是汉以前传国之宝(原注:蔡京等黜诸家伪说,而断以正史,其说是矣。但其奏有云,曰「皇帝寿昌」者,晋玺也。曰「受命于天」者,后魏玺也。则「既寿永昌」者,秦玺可知。迁就欺罔,无所不至。按「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晋得此玺,如今得秦玺也,岂可谓之晋玺?至于「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乃秦玺而后魏得之耳。今乃析而二之,以「受命于天」为后魏之玺,以「既寿永昌」为秦玺,其为面谩也甚矣。邵武《后录》:绍圣元年咸阳县民段吉夏日雨后村中立门足陷,得玉玺一,方四寸,篆文如凤鸟之状,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按《玺记》云:秦始得卞氏玉,刻以为玺,元后取玺投之地,故一角缺。验之皆合,唯记云色黄,此青苍色耳。又云背亦刻「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则无之。有司奏上,廷议以为瑞,改元元符,命段吉以官。至靖康,金人取去。)
诏令礼部太常寺考案故事以闻。
四月丙戌礼部太常寺言:按《国朝会要》,元日五月朔冬至,并行大朝会仪,乞以礼祇受,群臣称贺。
从之。
宰臣章惇书写玉检,诏词臣撰乐章,付太常寺,应奉朝会之用。
丁酉,诏传国宝检以「天授传国受命之宝」为文。
五月戊申朔,行朝会礼。
己酉,大赦天下。
癸丑甲寅,恭谢景灵宫
戊午,宴于紫宸殿
丙寅,诏以绍圣五年六月朔元符元年(原注:出《泰陵宝录》。)
徽宗即位,以白玉作受命宝,为八宝之一,其方四寸有奇,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文。
大观元年十一月,诏八宝初成,可于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
尚书省言:受命宝非常用之器,唯封禅则用之。
则大观以后,本朝有绿白二玺矣(原注:出《会要》。谨按《御制八宝记》云:受命宝,其玉蓝田,其制秦也。不可以传示将来,贻训后世。方参稽宪度,自我作古,有以宝玉献者,色如截肪,气如吐虹,温润而泽,其声清越。有以古篆进者,龙蟠凤翥,鱼跃鸟飞,奇耦相生,纵横得所。有以善工进者,雕琢众形,如切如磋。分毫析缕,不见其迹。四者毕备,于是揭而玺之,乃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文作受命宝,其方四寸有奇。蔡绦云:得秦玺而无检,螭又不缺,疑其一角缺者乃检也。自有玺后,考验甚详,上犹独取其文而黜其玺不用。旧说螭一角缺,未有言其检者,此又之凿也。但古今所见少有同者,不得不致疑耳。)
元符戊寅靖康丁未,盖三十年。
建炎戊申嘉定辛巳,又九十四年矣。
永和玺者,不知其何时作也,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与秦玺不同(原注:《北齐·辛术传》以其文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者,误也,已于秦玺辨之。)
后世以为传国玺易与秦玺相乱,今故以永和名之,谓其以永和至晋,而名始着也。
其制度精密,非当时僭伪所能办(原注:《晋阳秋》云:鸟篆隐起,巧丽惊绝,与传国玺不同。《隋志》云:螭兽纽上交五盘螭,鸟篆隐起。)
洛京失守,南北纷争,假托天命者,皆欲得此玺。
变诈百出,无所不至(原注:《·载记》,冉闵石祗,僭大号,遣其使人常祎慕容隽使记室封裕告之曰:「石祗去岁使张举请援,云玺在襄国,其言信否?」曰:「平寇之日,在邺者略无所遗,玺何从而向襄国?」《载记》又曰:冉闵既败,慕容隽欲神其事,诈言历运在己,妻得玺以献,号曰奉玺君。以永和八年皇帝位,大赦境内,改元曰元玺。又《玉玺谱》云:元帝渡江后,数世无玉玺。北人皆曰司马家儿是白版天子。或谓元帝大兴三年慕容廆尝送玉玺三纽,不知彼乃宇文氏所得之玺,非中国之玺也。)
晋永和虽得之,而所以得之者非正道也(原注:《载记》又言:冉闵被执,其子智尚幼,蒋干遣詹事刘猗奉表归顺。濮阳太守戴施应之,次于棘津,猗至施止,不听进,责其传国玺。猗归以告干,犹豫不决。施因遣参军何融率壮士百人入,登三台助戍,谲之曰:「今且出玺付我,凶寇在外,道路梗涩,亦未敢送。当遣单使驰告天子。天子闻玺已在吾道,当遣重兵相援。」干信之,乃出玺付融,融使赍玺驰还。或谓何融以赏得之,或谓戴施取之以计,乃使何融驰还。或谓冉智以玺付之,非蒋干也。大要是何融、戴施共谋取之,冉智年幼,听命于蒋干,不足深辨。《晋阳秋》云:雍州玺者,晋孝武太元十九年雍州刺史郤恢表慕容永称藩奉玺,方六寸,厚一寸七分,蟠螭为鼻,合高四寸六分,四面龟文,下有八字,其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云是慕容所制,未详厥始,此则误也。八字载于永和八年《晋纪》,不可泯没。慕容永崛起小丑,草创简陋,寻为慕容垂所杀,安得更自制玺?先是慕容隽慕容廆之子,父子雄据一方,犹以不得玺为耻,诈封奉玺君,而况于乎?其言未详厥始,则不根甚矣。)
姑因史氏诸家之说,推本而铺叙之。
永嘉五年王弥洛阳,得六玺送刘曜刘聪,而此玺在其中(原注:洛阳陷时,与秦玺当皆送刘聪,而秦玺不复传授,疑乱兵失之。)
聪死,子粲嗣位,其大司空靳准作乱,自称大将军,执粲杀之。
为乔泰等所杀,推靳明为盟主,遣卜泰奉玺于
大悦,谓泰曰:「使朕获此神玺而成帝王者子也」。
石勒闻之怒,增兵攻明。
败于石勒,其子熙奔上邽
石虎上邽,遣主簿封送玺于勒
向所谓六玺者,止有其一,此外特太子金玺耳(原注:已上并杂出《晋书·载记》。按天子有六玺,曰天子之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皇帝信玺,所用不同。应劭《汉官仪》及诸史皆详言之,与传国玺并行于世。自永嘉以后,每言传国六玺,则是六玺不皆在,与传国玺合为六耳。《前凉录》载,张寔元年兰池赵婴上言,于青涧中得一玉玺,钳纽,光照水外,文曰「皇帝玺」。《后周书》曰:宇文氏因狩得玉玺三,纽有文曰「皇帝玺」,必永嘉以后之所失者也。至唐贞元二年,神策将温嘉顺犹得白玉印文曰「天子之宝」,亦可见矣。赵封送玺于勒,止有一玺,于此可见。)
石勒既死,石虎篡立。
死,其子世嗣位。
石遵、石监、冉闵相继篡立,闵为慕容恪所执,其子智守邺尚幼,因其臣蒋干以玺献于晋(原注:《燕书》曰:元玺六年,蒋干遣太子詹事刘猗赍传国玺诣晋求救,猗负玺行数里,天黄雾四塞,不得进,易取行玺始得去。此事虚诞,全不可信。)永和八年,玺至建业,百寮毕贺(原注:出晋《穆帝纪》。)
自晋传宋,宋元凶劭作乱而败,不见传国玺。
问劭,乃云:「在严道育处」。
就取得之。
孝武即位,拜蔡兴宗侍中,每言得失,无所顾惮。
帝新拜陵,尝使负玺陪乘。
宋末,谢朏侍中,领秘书监
齐高帝将受禅,当日在直,百寮陪位,侍中当解玺。
佯不知曰:「何公事」?
传诏云:「解玺授齐王」。
曰:「齐自应有侍中」。
乃引枕卧,传诏惧,乃使称疾,曰:「我无疾,何所道」?
遂朝服步出东掖门,乃登车,仍还宅。
是日遂以王俭侍中解玺,既而武帝请诛
高帝曰:「杀之则成其名,正应容之度外(原注:并出《宋书》。)」。
自齐传梁,至简文帝,为侯景所篡。
败,其玺不知所向。
北齐东南道行台辛术广陵得其八玺,献于文宣文宣以告太庙,而此玺居其一也(原注:《辛术传》云: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推原所自,以为永和中载僧施所得者,使督护何融送建业,历、齐、梁至侯景败,侍中赵思齐以玺授南兖州刺史郭元建以送于,而以进焉。其玺文与《晋纪》不同,疑传误也。若以为晋永和自是一玺,而辛术自是一玺,特传引用之误,亦是一说。但永和玺后来却有传授,而辛术玺所谓「受命于天,即寿永昌」者,齐陈之际,略无所传,知其误也。又文宣纪载所献八玺,而传只载传国玺,又不知其七者果何玺也。先是齐受东魏禅,固尝遣太尉彭城王元韶等奉皇帝玺绶,而魏宗室元晖业骂之,曰:「尔不及一老妪,背负玺与人,何不打碎之?」事见《魏景穆十二王传》。则知当时之玺不一而足,八玺之中,亦必有所谓六玺者,特宋齐所传,非西晋之旧也。)
北齐河清中着令定制,自六玺之外,止有传国一玺,白玉为之,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乃是物也(原注:《隋志》载北齐玺,自传国玺、六玺之外,止有木印,则辛术元韶所进之玺,已不能全矣。)
北齐、西魏皆并于后周,始与神玺并行于世(原注:西魏大统三年槐里获神玺,大赦,不言其文也。独《隋志》言,神玺、传国玺皆宝而不用,神玺明受之天,传国玺明受之运,则神玺之文,亦有关乎天命者矣。)
开皇三年,诏以传国玺为受命玺(原注:出《隋文帝纪》。《朝士谈》云:开皇九年江南,得真传国玺,乃改前所得者名神玺。此又不考本末者也。秦玺失于晋永嘉,而稍见于后魏太平真君之时,永和玺复归于晋,而隋已得之于后周矣,陈安得有真传国玺哉?谓陈有梁敬帝近代受禅之玺,犹之可也。况西魏、北齐已先有神玺之名,非开皇所改明矣。)
隋之亡也,玺没于宇文化及
化及败,为窦建德所得。
唐武德四年,克平东夏建德右仆射裴矩奉八玺以献,而受命玺实在其中(原注:化及之事,虽出于《朝士谈》,而正史不全载,然新旧史于《建德传》皆云裴矩奉传国八玺来降,则炀帝失之于化及化及失之于建德,其事明矣。)
唐有受命玺,以封禅礼神,即其旧也(原注:《新唐志》载,神玺、受命玺之外,止有天子、皇帝六玺而已,是谓八玺。乃言有传国玺及八玺,岂通传国而为九耶?志言八玺甚备,而传国玺独无所言,是误以受命、传国为二玺矣。当云合传国为八可也。)
太宗贞观十六年,复刻受命玺,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
而受命之名,复自别于传国玺矣。
武后长寿二年,尝改玺为宝。
中宗神龙元年,又改宝为玺(原注:此三事,皆出《通典》,而本纪不载。特于长寿二年九月乙未,书作七宝而已。)
玄宗天宝十载,改传国宝为承天大宝,而传国之名犹不废也(原注:肃宗乾元元年,上皇天帝御宣正殿,授皇帝传国、受命宝,则知虽改为承天大宝,而旧名不废也。)
五代乱离后,其玺不复存矣(原注:蔡绦《国史后补》云:国初创业艰难,诸宝多阶石为之。元丰中,始诏依古作六玺,有玉而未成也。《会要》云:唐末六玺亡失,国朝铸以金鍮。太宗雍熙三年,诏以天下合同之印为天下合同之宝,御前之印为御前之宝,书诏之印为书诏之宝,铸以金,是玉玺不传于本朝也。)
受命宝者,其初当出于传国二玺,其一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其二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皆有受命之文,而未以受命名之也。
隋文帝受周禅,遂有东、西二魏之宝,其名不一,而所谓传国玺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者,乃永和玺也,其传最远。
开皇三年,始表异而出之,名曰受命玺,而受命之名立矣。
隋传之唐,而太宗不以为受命玺也。
贞观十六年,乃自作受命玺,以白玉为螭首,其文曰「皇天景命,有德者昌」。
是隋、唐之际,各有是玺,而其文则异。
本朝继五代之后,二玺皆不复存。
至道三年十一月二十日真宗即位之初,中书门下言:皇帝受命宝,请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诏可,而不言其制度也(原注:《会要》误以膺字为应字,而《长编》不载,旁见于《宏词类编》者,乃作膺字。虽不足据,然累圣皆作「恭膺天命之宝」矣。)
大中祥符元年五月,有司详定封禅仪,请以玉牒、玉册并刻字填金,联以金涂银绳,缄以玉匮,置石䃭中。
封匮以金泥和粉乳香为之,印以受命宝,宝方一寸二分,文曰「恭膺天命之宝」,则是真宗朝尝两作之矣(原注:《会要》云:请依旧制,别造玉宝,文同受命宝,则是八字皆同,而《长编》止载「恭膺天命之宝」六字,盖节文也。是时又作「天下同文之宝」,铸以金,以封石䃭。《会要》虽云封匮封䃭之宝,而不言别作,则又略也。)
乾兴元年仁宗即位三月十六日礼仪院言:皇帝登位,所有受命之宝,并缘宝法物,请下文思院少府监
从之。
天圣元年九月二十二日,诏以宫城火,重制皇帝受命宝,则是仁宗初年亦两作之也。
嘉祐八年英宗即位六月十三日翰林学士范镇言:「伏闻大行皇帝受命宝,欲举而葬之,恐非所以称先帝恭俭之意。
其受命宝,乞陛下自宝用之,且示有所传付」。
检讨检寻典故,及命两制礼官详议。
翰林学士王圭等奏议曰:「受命宝者,犹昔传国玺也。
宜为天子传器,不当改作。
谓今宜从省约,以称先帝恭俭之实」。
其后别造受命宝,而所议弗用。
元丰八年哲宗即位门下侍郎章惇言:「奉诏篆皇帝受命宝,请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
从之(原注:以上并出《会要》。)
即是以观,本朝皇帝即位,皆作受命宝,而以「皇帝恭膺天命之宝」为文矣。
但前乎真宗,则有太祖太宗之世,后乎真宗,则神宗居英、哲之间,而受命宝亦不作,岂作辍亦随时耶?
将史失之耶?
哲宗得秦玺,绍圣五年四月诏作传国玺检,以「天授传国受命之宝」为文,是哲宗有两受命宝,而秦玺其一也。
徽宗初年,亦作受命宝,因秦玺之旧,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为文,则徽宗之受命宝,不复用「恭膺天命」之旧矣。
既作受命宝,又作国宝,及天子、皇帝行信六宝。
大观元年,八宝皆成,十一月十一日,诏以来年正月二十三日后用之(原注:镇国、受命本是二宝,而《会要》乃载大观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诏受命宝字之上添镇国二字,则当与国宝相乱矣。至三年八月二十五日,又诏八宝之名,一曰镇国神宝,二曰受命之宝,则是受命之宝未尝加国字也。《会要》何为并载耶?)
今皆不存矣(原注:朱丞相《秀水閒居录》云:靖康京城失守,八宝悉为金人劫取矣。但八宝既失,而国宝独存,其文所谓「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寿无疆」者,则又朱丞相误也。国宝文九字,曰「承天福,延万亿,永无极」,而「范围天地」以下十六字者,谓之定命宝,乃朱丞相维扬所见者也。合定命宝言之,谓之九宝。靖康八宝皆失,而定命宝独在。蔡绦《国史后补》载九宝甚详,与《御制八宝记》及《会要》诸书皆相表里,当以说为正。)
予讨论玉玺本末,有所谓《云麓漫抄》者,乃(原注:彦卫。)景安之所作,予未之见,疑犹有遗论也。
讨论粗定,乃于亲戚间见之,顾其说微有差误,不足取信。
且如秦玺之为玉,或云和氏,或云蓝田,要当指一物为证。
今云秦得和氏所献玉,命李斯篆书,诏工人孙寿蓝田玉作,何也?
献帝初虽失玺,后复孙坚得之,再入袁术,而徐璆以上于许。
今云献帝出奔则失之,何也?
曹操虽不受汉禅,而子丕实受之,刻玉玺之侧,曰「魏所受汉传国玺」,虽真伪未可知,未尝指言所刻也。
今云不应丞相时,先取其玺,何也?
晋元帝渡江,数世无玉玺,北人始有白版天子之讥,其后永和得玺,君臣相庆。
今云三国鼎立时,有假版天子之语,何也?
秦以前为方寸玺,至始皇侈而大之,乃作受命玺。
今云方围四寸,其为伪无疑,何也?
如此等类,不可胜举,姑举其概以自志焉。
金谷园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卷十
洛阳西北十里,北邙之阳,平畴麦陇间有村落焉。绕村数里,是名金谷园考县志,园在金水,距此五十里,未知孰是。园之南曰西宫,上阳宫故址也。癸丑岁袁世凯置营垒练军于此。庚申之秋,孚威上将军吴公,既靖安福之乱,移军洛阳,驻西宫,更辟金谷,筑台阅武,建壕垒坛场,植林木,于是帐捲山明,旗翻草暗,笙歌故墟,一变刁斗森严矣。明年,余乃入将军幕府,尝于仲春佳日,观兵金谷,辄凭吊于苍烟落日之中。幽岛一声,则林花微落,风笛三弄,则青山欲晚,追悼往昔,流连烟景,不能自已。将军尝从容语石崇故事,且曰:「诡,得盗财帛,且杀盗灭口致富,卒以声色杀其身。说者谓绿珠者盗后身,因果之理,岂无故哉?」余读《石崇传》,孙秀使收叹曰:「奴辈利我财耳。」收者曰:「知财为祸,何不早散之?」无言。遂族诛之。嗟乎!高台爱妾,今也则多,前事之不臧,后人之师也。乃抚其盛衰之迹,取为今世之戒,长言咏之,且纪游焉。虞山杨圻叙。
洛阳自古说繁华,几度兴亡问落花。
游客独寻金谷路,牧童閒指石崇
香尘流水看不足,满眼山邱感华屋。
中散弹琴怨未终,华亭鹤唳哀相续晋嵇康临刑,顾视日影,援琴而弹,调成叹曰:「广陵散绝矣。」长沙王乂事败,陆机临刑,叹曰:「华亭鹤唳,其得闻乎?」石崇皆死五王之乱者。)
太康清宴万家春,一代豪华数季伦
赌富无人轻戚里,闲居有赋笑安仁(崇传曰:崇财产丰积,室宇宏丽。后房百数,皆曳纨绣、珥金翠,丝竹尽当时之选,庖膳穷水陆之珍,与贵戚王恺羊琇之徒以奢靡相尚。)
倾都帐饮朱轮聚,未央夜诏拜征虏。
错疑声色是风流,不爱林泉爱歌舞。
河阳别馆起笙歌,水榭云房列绮罗。
宝帐飘香珠落索,画屏却月玉嵯峨(崇小字齐奴,有别馆在河阳之金谷涧。拜征虏将军持节徐诸军事,送者倾都,帐饮于此。)
曾是嫦娥修月府,嫏嬛深锁春无主。
名园只合美人居,可怜粉黛皆尘土。
梁家少女美垂髫,金屋何人贮阿娇。
独有齐奴垂一顾,明珠三斛换纤腰(梁氏女绿珠,有殊色,善吹笛,崇聘之。其母索明珠三斛以难崇,崇即量珠予之,遂得绿珠。)
绿珠生小心常捧,雅擅宫商自矜宠。
歌罢微怜皓齿寒,舞馀犹怯明珰重。
芳轮辗转玉骢轻,红泪啼妆别母行。
万炬迎来花月夜,香车拥入失天明薛夜来魏文帝美人,以香车迎入宫。夜来别父母,登车,泪滴唾壶中,平旦视之,皆作红色。)
将军夜醉春眠美,好梦如云扶不起。
绿杨水暖弄妆迟,满院莺声催梳洗。
银屏珠箔护凉台,夜半春寒拥夜来。
玉笛一声清弄歇,沉香火底报花开。
鼎湖寂寞回龙驭,明年宫阙昏尘雾。
玉手薰香事早朝,三公七贵都非故。
新声初制郁轮袍,满坐公卿狗尾貂。
捧出紫云亲度曲,水精帘捲月轮高。
绝代佳人难再得,从此东都慕颜色。
黄金无计救全家,白骨如山殉倾国(自武帝崩,五王乱国。元康元年赵王伦孙秀洛阳,盗国柄,伦自为相国中书监,其党封侯无数,奴卒亦加爵。每朝会,貂蝉盈坐,时人为之语曰:「貂不足,狗尾续。」)
中书新贵意轻狂,走索云鬟侍象床。
忽发狂言惊杜牧,已闻矫诏杀王章
层台百尺开清宴,水佩风裳秋似练。
羯鼓声高酒半酣,门前缇骑收廷掾是年秋八月淮南王允起兵讨伦、秀,不克,死之。秀贪淫,使人求绿珠,崇时在金谷,方登凉台,临清流,妇人侍侧,使者以告。崇出姬妾数十人示之,使者曰:「奉命索录珠。」崇曰:「绿珠我所爱,不可得也。」秀怒,遂矫诏收崇。崇正宴于楼上,介士到门,绿珠坠楼下而死。秀因称崇及其甥欧阳建潘岳淮南王为乱,遂皆族诛之。)
将军回顾别蛾眉,黄犬东门信有之。
爱惜倾城输范蠡,烟波悔不载西施
美人恸哭事至此,义不独生请先死。
君恩似海恨似山,妾貌如花命如纸。
鸺鹠骤叫早黄昏,舞袖零星碧血痕。
同向青陵台畔去,落花如梦葬春魂宋舍人韩凭妻何氏美,康王欲之,宴青陵台,何氏阴腐其衣,投台下,左右持之不得,遂死,凭亦死。)
北邙芳草年年绿,人间万事如转毂。
流水桃花暮春,斜阳牛背山阳曲
故墟井邑近清明晋代衣冠邱陇平。
日落高原横万骑,阵图新筑伏波营金谷园今为第三师校武场,吴上将军练兵于此。)
玉垒春深旌旗静,游人到此伤烟景。
燕迷红树认空楼,蝶下平芜寻废井(《一统志》:河阳绿珠井。)
华林柳色敞辕门,胜日观兵芝盖翻。
画角一声归马晚,千营烟月带孤村。
归来煮酒丛台下,不赋阿房赋马射。
灯火梨花诗思清,潇潇幕府青山夜。
肠断花飞寒食天,春愁哀怨宝筝弦。
莫弹金谷园中事,楼外千山啼杜鹃。
驳有司奏琅邪王伦 西晋 · 刘毅
 出处:全晋文卷三十五
王法赏罚,不阿贵贱,然后可以齐礼制而明典刑也。
伦知裘非常,蔽不语吏,与缉同罪,当以亲贵议减,不得阙而不论。
宜自于一时法中,如友所正(《晋书·赵王伦传》,伦坐使散骑将刘缉买工所将盗御裘,廷尉杜友正缉弃市,伦当与缉同罪,有司奏,伦爵重属亲,不可坐,谏议大夫刘毅驳。)
临淮王臧皇太孙永康元年五月己巳。案:《悯怀传》作四月,今从《惠纪》。) 晋 · 晋惠帝
 出处:全晋文卷七
咎徵数发,奸回作变。
遹既逼废,非命而没。
今立臧为皇太孙,还妃王氏以母之,称太孙太妃
太子官属即转为太孙官属赵王伦行太孙太傅(《晋书·悯怀太子传》)
自金墉反正诏永宁元年四月癸亥 晋 · 晋惠帝
 出处:全晋文卷七
朕以不德,纂承皇统,远不能光济大业,靖绥四方;
近不能开明刑威,式遏奸宄。
至使逆臣孙秀敢肆凶虐,窥间王室,遂奉赵王伦饕据天位。
镇东大将军齐王囧,征北大将军、成都王颖征西大将军河间王颙,并以明德茂亲,忠规允著,首建大策,匡救国难。
尚书漼共立大谋,左卫将军王舆与群公卿士,协同谋略,亲勒本营,斩及其二子。
赵王伦所误,与其子等已诣金墉迎朕幽宫,旋轸阊阖。
岂在予一人独飨其庆,宗庙社稷实有赖焉(《晋书·惠帝纪》)
矫诏废贾后 西晋 · 赵王伦
 出处:全晋文卷十六
中宫贾谧等杀吾太子,今使车骑入废中宫
汝等皆当从命,赐爵关中侯
不从,诛三族(《晋书·赵王伦传》。永康元年四矫诏敕三部司马。)
惠帝复位诏 西晋 · 赵王伦
 出处:全晋文卷十六
吾为孙秀等所误,以怒三王。
今已诛,其迎太上复位,吾归老于农亩(《晋书·赵王伦传》。王舆以营兵七百馀人屯云龙门,使伦为诏。)
梁王肜谥议 西晋 · 蔡充
 出处:全晋文
位为宰相,责深任重,属尊亲近,旦为宗师,朝所仰望,下所具瞻。
而临大节,无不可夺之志;
当危事,不能舍生取义;
悯怀之废,不闻一言之谏;
淮南之难,不能因势辅义;
赵王伦篡逆,不能引身去朝。
宋有荡氏之乱,华元自以不能居官,曰:“君臣之训,我所司也。
公室卑而不正,吾罪大矣”。
夫以区区之宋,犹有不素餐之臣,而况帝王之朝,有苟容之相,此而不贬,法将何施!
谨案《谥法》。
“不勤成名曰灵”。
见义不为,不可为勤,宜谥曰“灵(《晋书·梁王肜传》。永康二年薨,博士陈留蔡充谥云云。)”。
下令绝刘曜 后赵 · 石勒
 出处:全晋文
孤兄弟之奉刘家,人臣之道过矣,若微孤兄弟,岂能南面称朕哉,根基既立,便欲相图,天不助恶,使假手勒准。
孤惟事君之体,当资舜求瞽瞍之义,故复推崇令主,齐好如初,何图长恶不悛,杀奉诚之使。
帝王之起,复何常邪!
赵王赵帝,孤自取之,名号大小,岂其所节邪(《晋书·载纪·石勒传》上,又《十六国春秋》十三。)
己亥 西晋 ·
 出处:全晋文
圣王悬爵赏功,制罚纠违,斯道苟明,人赴水火。
且名器之实,不可妄假,非才谓之致寇,宠厚戒在斯亡。
孙秀口唱篡逆,手弄天机,惠皇失御,九服无戴。
三王建议,席卷四海,合起义之众,结天下之心,故设《己亥义格》以权济难。
此自一切之法,非常伦之格也。
其起义以来,依格杂猥,遭人为侯,或加兵伍,或出皂仆,金紫佩士卒之身,符策委庸隶之门,使天官降辱,王爵黩贱,非所以正皇纲重名器之谓也。
请自今以后宜停之(《晋书·陈传》。初赵王伦篡位,三王起义,制《己亥格》,其后论功虽小,亦皆依用。意谓不宜以为常式,驳之云云。)
石勒疏劝进 后赵 · 石虎
 出处:全晋文
臣等闻有非常之度,必有非常之功;
有非常之功,必有非常之事。
是以三代陵迟,五伯迭兴,静难济时,绩侔睿后。
伏惟殿下天纵圣哲,诞膺符运,鞭挞宇宙,弼成皇业,普天率土,莫不来苏,嘉瑞征祥,日月相继,物望去刘氏,威怀于明公者,十分而九矣。
今山川夷静星辰不孛,夏海重译,天人系仰,诚应升御中坛,即皇帝位,使攀附之徒,蒙尺寸之润。
大将军大单于冀州赵王(晋书无此十三字。)
汉昭烈蜀魏王在邺故事,以河内汲、顿丘平原清河钜鹿常山中山长乐乐平十一郡,并前赵国广平阳平章武渤海、河闲、上堂、定襄范阳渔阳武邑燕国乐陵十三郡,合二十四郡,户二十九万为赵国,封内依旧改为内史,准《禹贡》、魏武复冀州之境,南至盟津,西达龙门,东至于河,北至于塞垣。
大单于镇抚百蛮,罢并、朔、司三州,通置部司以监之,伏愿钦若昊天,垂副群望也(《晋书·载纪·石勒传》上,石季龙张敬张宾右司马张屈六,程遐文武等一百二十九人上疏云云,又见《十六国春秋》十三。)
符诘博士蔡充 魏晋 · 阙名
 出处:全晋文
贾氏专权,赵王伦篡逆,皆力制朝野,彤势不得去,而责其不能引身去朝,义何所据(《晋书·梁王彤传》,永康二年蔡充谥曰灵梁四常侍孙霖亲党称枉,台乃下符日云云,重议如前,朝廷从故吏后追诉不已,改谥曰孝。)
时人为赵王伦 魏晋 · 无名氏
 押沃韵
《晋书》曰:赵王伦僣位。诸党皆登卿相。并列大封。其馀同谋者。咸超阶越序。不可胜纪。至于奴卒厮役亦加爵位。每朝会。貂蝉盈坐。时人谚曰:
貂不足。狗尾续(○《晋书》赵王伦传。《白帖》十二、七十。《御览》九十七、四百九十六百八十八。《诗纪》四十四。)
遣李宏还蜀事议 晋 · 王波
 出处:全晋文
今李宏以死自誓,若得返魂蜀汉,当鸠率宗族,混同王化。
若遣而果也,则不烦一旅之师,而坐定梁益,就有进退,岂在逃命一夫。
寿既号并日月,跨僭一方,今若制诏,或敢酬反,则取诮戎裔。
宜书答之,并赠以楛,使寿知我遐荒必臻也(《晋书·载纪·石虎传》上,李寿李宏自晋奔于石虎寿致书请之,题曰赵王石君不悦,中书监王波议云云,又见《十六国春秋》十六。)
傅亮 南朝宋 · 蔡廓
 出处:全宋文卷二十七
扬州位居卿君之下,常亦惟疑。
然朝廷以位相次,不以本封,复无明文云皇子加殊礼。
齐献王为骠骑,孙秀来降,武帝欲优异之,以为骠骑,转齐王为镇军,在骠骑上。
若如足下言,皇子便在公右,则齐王本次自尊,何改镇军,令在骠骑上,明知故依见位为次也。
齐王司空贾充太尉,俱录尚书署事,常在后。
潘正叔奏《公羊》事,于时三录,梁王肜卫将军,署在太尉陇西王泰、司徒王玄冲下。
太元初,贺新宫成,司马大傅为中军,而以齐王柔之为贺首。
安帝太子,上礼,徐邈为郎,位次亦以太傅诸王下。
又谒李太后宗正尚书高密王为首,时王东亭仆射
王徐皆是近世识古今者。
足下引式乾公王,吾谓未可为据。
其云上出式乾,召侍中彭城王植、荀组、潘岳、嵇绍、杜斌,然后道足下所疏四王,在三司之上,反在黄门郎下,有何义?
且四王之下则云大将军梁王肜,车骑赵王伦,然后云司徒王戎耳。
梁、赵二王亦是皇子,属尊位齐,在豫章王常侍之下,又复不通。
盖书家指疏时事,不必存其班次;
式乾亦是私宴,异于朝堂
如今含章西堂,足下在仆射下,侍中尚书下耳。
来示又云云曾祖与简文对录,位在简文下。
吾家故事则不然,今写如别。
王姬身无爵位,故可得不从夫,而以王女为尊。
皇子出仕则有位,有位则依朝,复示之班序。
唯引泰和赦文,差可为言。
然赦文前后,亦参差不同。
太宰上公,自应在大司马前耳。
简文虽抚军,时已授丞相殊礼,又中外都督,故以本任为班,不以督中外便在公右也。
护军方伯,而位次故在持节都督下,足下复思之(《宋书·蔡廓传》,时疑扬州刺史庐陵王义真朝堂班次,书,答。)
晋门 贾后 唐末 · 周昙
七言绝句 押真韵
贾后甘为废戮人,齐王还杀赵王伦
一从天下无真主,瓜割中原四百春。
蒙求 后晋 · 李瀚
四言诗
引用典故:郭奕心醉 望尘 安世三箧 斑衣 鲍靓记井 扁鹊起虢 鳖灵王蜀 伯成辞耕 不占陨车 蔡伦造纸 蔡顺分椹 蔡裔殒盗 曹参趣装 长孺国器 陈群戚容 陈寔遗盗 陈泰挂壁 陈遗饭感 程邈隶书 充国自赞 仇览栖鹰 毛子白龟 郭丹约关 王俭坠车 赵温雄飞 崔烈铜臭 带经 戴封积薪 戴逵破琴 澹台毁璧 邓艾大志 丁公遽戮 丁宽易东 丁兰刻木 东平为善 董奉活燮 董永自卖 杜后生齿 杜林駮尧 杜预建桥 端康相代 端木辞金 郭文游山 恶来多力 二鲍纠慝 樊哙排闼 泛毓字孤 冯衍归里 甘宁奢侈 左慈掷杯 葛丰刺举 公超 龚胜不屈 广汉钩距 苟弟转酷 谷永笔札 顾荣锡炙 杨仆移关 广德从桥 郭贺露冕 郭槐自屈 郭巨将坑 寿王议鼎 何武去思 何晏神伏 和峤专车 贺循儒宗 弘羊心计 弘治凝脂 胡广朴阙 晋武伤指 华歆忤旨 淮南食时 桓谭非谶 桓温奇骨 黄琬对日 黄宪万顷 黄寻飞钱 会稽霞举 张良烧栈 宋宗鸡窗 汲黯开仓 季圭士首 季彦领袖 季野阳秋 纪昌贯虱 纪信诈帝 祭遵布被 蓟训历家 贾氏如皋 贾诩非次 江逌爇鸡 姜诗跃鲤 将闾仰天 诘汾兴魏 晋宣狼顾 京房推律 井春五经 敬姜犹绩 君章拒猎 孔伋缊袍 孔翊绝书 田横感歌 原宪桑枢 李充四部 李恂清约 郦寄卖友 郦生长揖 梁竦庙食 梁习治最 亮陟隔坐 临江折轴 陵母伏剑 灵王出髭 灵运曲笠 一钱 刘昆反火 刘驎高率 刘惔倾酿 刘玄刮席 刘桢平视 刘整交质 龙逢板出 卢植音钟 陆抗尝药 陆玩无人 罗友默记 落下历数 马安四至 马后大练 毛玠公方 蒙恬制笔 孟阳掷瓦 糜竺收资 祢衡一鹗 闵损衣单 宁成乳虎 牛祸 庞俭凿井 裴楷清通 裴頠谈薮 齐景驷千 王濛市帽 千秋小车 秦宓论天 秦彭攀辕 仲容青云 黥布开关 三冬 三王尹京 商受斮涉 叔敖阴德 申嘉私谒 盛吉垂泣 盛彦感螬 石庆数马 时苗留犊 史鱼黜殡 史籀大篆 士衡患多 庶女振风 司马称好 宋弘不谐 宋女愈谨 苏韶鬼灵 宿瘤采桑 孙宝自劾 孙晨藁席 孙绰才冠 孙敬闭户 孙寿折腰 太叔辨洽 嬉戏冠沐猿 陶侃酒限 田骈天口 田文比饭 田豫俭素 王霸冰合 王褒柏惨 王承鱼盗 王充阅市 王导公忠 王敦倾室 王览友弟 王凌呼庙 王戎简要 王商止讹 王述忿狷 王思怒蝇 王忳绣被 王祥守奈 王修辍社 王阳囊衣 王允千里 卫瓘抚床 文宝缉柳 文伯羞鳖 息躬历诋 孝伯痛饮 辛毗引裾 须贾擢发 许慎无双 许询胜具 殷师牛斗 真长望月 荀粲惑溺 颜叔秉烛 严母埽墓 彦国吐屑 晏御扬扬 伊籍一拜 义纵攻剽 翼奉观性 阴方祀灶 隐之感邻 应奉五行 应璩三入 优旃滑稽 虞延剋期 袁盎却座 袁耽俊迈 彦伦鹤怨 凿齿尺牍 翟璜直言 张堪折辕 张昭塞门 赵伦鹠怪 赵孟疵面 赵禹廉倨 郑众不拜 挚仲辞翰 仲文照镜 仲宣独步 周侯山嶷 周嵩狼抗 周兄无慧 周阳暴虐 周镇漏船 朱博乌集 主诺 子罕辞宝 子囊城郢 祖约好财 左思十稔
王戎简要裴楷清通
孔明卧龙,吕望非熊。
杨震关西,丁宽易东
谢安高洁,王导公
匡衡凿壁,孙敬闭户
郅都苍鹰宁成乳虎
周嵩狼抗梁冀跋扈
郗超髯参王珣簿
伏波标柱,博望寻河。
李陵初诗,田横感歌
武仲不休,士衡患多
桓谭非谶王商止讹
嵇吕命驾,程孔倾盖。
剧孟一敌,周处三害。
胡广补阙袁安倚赖。
黄霸政殊,梁习治最
墨子悲丝杨朱泣岐
朱博乌集,萧雉随
杜后生齿灵王出髭
贾谊忌鵩,庄周畏牺。
燕昭筑台郑庄置驿。
瓘靖二妙,岳湛连璧。
郤诜一枝,戴冯重席
邹阳长裾,王符逢掖。
鸣鹤日下,士龙云间。
晋宣狼顾汉祖龙颜。
鲍靓记井羊祜识环。
仲容青云叔夜玉山
毛义捧檄,子路负米。
江革忠孝,王览友弟
萧何定律,叔孙制礼。
葛丰刺举息躬历诋
管宁割席,和峤专车
时苗留犊,羊续悬鱼。
樊哙排闼辛毗引裾
孙楚漱石,郝隆晒书
枚皋诣阙,充国自赞
王衍风鉴,许劭月旦。
贺循儒宗孙绰才冠
太叔辨洽挚仲辞翰
山涛识量,毛玠公
袁盎却座卫瓘抚床
于公高门曹参趣装
庶女振风邹衍降霜。
范丹生尘,晏婴脱粟。
诘汾兴魏鳖灵王蜀
不疑诬金卞和玉。
檀卿沐猴,谢尚鸲鹆。
泰初日月,季野阳秋
荀陈德星,李郭仙舟
王忳绣被,张氏铜钩。
丁公遽戮雍齿先侯。
陈雷胶漆
周侯山嶷会稽霞举
季布一诺阮瞻三语。
郭文游山袁宏泊渚。
黄琬对日秦宓论天
孟轲养素,扬雄草玄。
向秀闻笛,伯牙绝弦。
郭槐自屈南郡犹怜。
鲁恭驯雉宋均去兽。
广客蛇影,殷师牛斗
元礼模楷,季彦领袖
鲁褒神,崔烈铜臭
梁竦庙食赵温雄飞
枚乘蒲轮,郑均白衣。
母伏剑,轲亲断机。
齐后破环谢女解围
凿齿尺牍荀勖音律。
胡威推缣,陆绩怀
罗含吞鸟江淹梦笔
李廞清贞,刘驎高率
蒋诩三径许由一瓢。
杨仆移关杜预建桥
寿王议鼎杜林駮尧
西施捧心,孙寿折腰
灵辄扶轮魏颗结草
逸少倾写,平子绝倒。
澹台毁璧子罕辞宝
东平为善司马称好
公超鲁般云梯。
田单火牛江逌爇鸡
蔡裔殒盗张辽止啼。
陈平多辙,李广成蹊。
陈遵投辖山简倒载。
渊客泣珠,交甫解佩
龚胜不屈孙宝自劾
吕安题凤子猷访戴
董宣彊项,翟璜直言
纪昌贯虱养由号猿。
冯衍归里张昭塞门
苏韶鬼灵,卢充幽婚。
震畏四知,秉去三惑
柳下直道,叔敖阴德
张汤巧诋,杜周深刻
三王尹京二鲍纠慝
孙康映雪车胤聚萤。
李充四部井春五经
谷永笔札顾恺丹青。
戴逵破琴谢敷应星
阮宣杖头毕卓瓮下
文伯羞鳖孟宗寄鲊
史丹青蒲,张湛白马。
隐之感邻王修辍社
阮放八隽江暨四凶
华歆忤旨陈群蹙容。
王浚悬刀,丁固生松。
姜维胆斗,卢植音钟
桓温奇骨邓艾大志
杨修捷对,罗友默记
杜康造酒,苍颉制字。
樗里智囊,边韶经笥。
滕公佳城,王果石崖。
买妻耻醮,泽室犯斋。
马后大练孟光荆钗。
颜叔秉烛宋弘不谐
邓通铜山郭况金穴。
秦彭攀辕侯霸卧辙。
淳于炙輠,彦国吐屑
太真玉台,武子金埒。
巫马戴星,宓贱弹琴。
郝廉留钱,雷义送金。
逢萌挂冠,胡昭投簪
王乔双凫,华佗五禽。
程邈隶书史籀大篆
王承鱼盗丙吉牛喘。
贾琮褰帷,郭贺露冕
冯媛当熊,班女辞辇。
王充阅市董生下帷
平叔傅粉,弘治凝脂
杨生黄雀,毛子白龟
宿瘤采,漆室忧葵。
韦贤满籯,夏侯拾芥。
阮简旷达袁耽俊迈
苏武持节郑众不拜
郭巨将坑董永自卖
仲连蹈海,范蠡泛湖。
文宝温舒截蒲
伯道无儿嵇绍不孤
绿珠坠楼,文君当垆。
伊尹负鼎宁戚叩角。
赵壹坎壈,颜驷蹇剥。
龚遂劝农,文翁兴学。
御扬扬五鹿岳岳
萧珠结绶,王贡弹冠。
庞统展骥,仇览栖鹰
葛亮顾庐,韩信升坛。
王褒柏惨闵损衣单
蒙恬制笔蔡伦造纸
孔伋缊袍祭遵布被
周公握发,蔡邕倒屣。
王敦倾室纪瞻出妓。
暴胜持斧,张纲埋轮
灵运曲笠,林宗折巾。
屈原泽畔,渔父江滨。
魏勃埽门,潘岳望尘
京房推律翼奉观性
甘宁奢侈陆凯贵盛
干木富义于陵辞聘
元凯传癖,伯英草圣
冯异大树,千秋小车
漂母进食,孙钟设瓜
壶公谪天,蓟训历家
刘玄刮席晋惠闻蟆。
伊籍一拜郦生长揖
马安四至应璩三入
郭解借交,朱家脱急。
虞延剋期盛吉垂泣
豫让吞炭,锄麑触槐。
阮孚蜡屐祖约好财
初平起石左慈掷杯
武陵桃源刘阮天台
王俭坠车褚渊落水
季伦锦障,春申珠履。
甄后出拜刘桢平视
胡嫔争摴晋武伤指
石庆数马孔光温树。
翟汤隐操,许询胜具
优旃滑稽落下历数
曼容自免,子平毕娶。
师旷清耳,离娄明目。
仲文照镜临江折轴
栾巴噀酒偃师舞木。
德润佣书,君平卖卜
叔宝玉润,彦辅冰清。
卫后发鬒,飞燕体轻。
玄石沈湎,刘伶解酲
赵胜谢躄,楚庄绝缨。
恶来多力飞廉善走。
赵孟疵面田骈天口
张凭理窟,裴頠谈薮
仲宣独步子建八斗。
广汉钩距弘羊心计
卫青拜幕,去病辞第。
郦寄卖友纪信诈帝
叔不痴周兄无慧
虞卿担簦,苏章负笈。
南风掷孕商受斮涉
广德从桥君章拒猎
应奉五行安世三箧
相如题柱,终军弃繻
孙晨槁席,原宪
端木辞金钟离委珠。
季札挂剑徐稚致刍。
朱云折槛,申屠断鞅。
卫玠羊车王恭鹤氅。
管仲随马,苍舒称象。
丁兰刻木伯瑜泣杖
陈逵豪爽,田方简傲
黄向访主,陈寔遗盗
庞俭凿井阴方祀灶
韩寿窃香王濛市帽
句践投醪,陆抗尝药
孔愉放龟张颢堕鹊。
田豫俭素李恂清约
义纵攻剽周阳暴虐
孟阳掷瓦贾氏如皋
颜回箪瓢,仲蔚蓬蒿。
糜竺收资桓景登高。
雷焕送剑,吕虔佩刀
老莱斑衣黄香扇枕
王祥守奈蔡顺分椹
淮南食时左思十稔
刘惔倾酿孝伯痛饮
女娲补天长房缩地。
季圭士首长孺国器
陆玩无人贾诩非次
何晏神伏郭奕心醉
常林带经高凤漂麦。
孟嘉落帽,庾凯堕帻。
龙逢板出张华台坼。
董奉活燮扁鹊起虢
寇恂借一,何武去思
韩子孤愤,梁鸿五噫。
蔡琰辨琴王粲覆棋。
西门投巫,何谦焚祠。
孟尝还珠,刘昆反火
姜肱共被孔融让果。
相代隔坐
赵伦鹠怪,梁孝牛祸
桓典避马,王尊叱驭
晁错峭直,赵禹廉倨
遗巾帼,备失匕箸
张翰适意,陶潜归去。
魏储南馆,汉相东阁。
楚元置醴,陈蕃下榻。
广利泉涌,王霸冰合
孔融坐满,郑崇门杂。
张堪折辕周镇漏船
郭伋竹马,刘宽蒲鞭。
许史侯盛,韦平相延。
雍伯种玉,黄寻飞钱
王允千里黄宪万顷
虞𩦎才望,戴渊锋颖。
史鱼黜殡子囊城
戴封积薪耿恭拜井
汲黯开仓冯驩折券。
齐景驷千,何曾食万。
顾荣锡炙田文比饭
稚圭蛙鸣,彦伦鹤怨
廉颇负荆,须贾擢发
孔翊绝书申嘉私谒
渊明真长望月
子房取履,释之结袜。
郭丹约关祖逖誓江。
贾逵问事许慎无双
娄敬和亲白起坑降。
萧史台,宋宗鸡窗
王阳囊衣马援薏苡。
刘整交质,五伦十起。
张敞画眉谢鲲折齿。
盛彦感螬姜诗跃鲤
宗资主诺成瑨坐啸。
伯成辞耕严陵去钓。
董遇三馀,谯周独笑。
将闾仰天王凌呼庙
二疏散金,陆贾分橐
慈明八龙,祢衡一鹗
不占陨车子云投阁
魏舒堂堂周舍谔谔。
无盐如漆,姑射若冰。
邾子投火,王思怒蝇
符朗皂白易牙淄渑。
周勃织薄(一作畚非)灌婴贩缯。
马良白眉阮籍青眼
黥布开关张良烧栈
陈遗饭感陶侃酒限
楚昭萍实,束皙竹简。
曼倩三冬陈思七步。
刘宠一钱廉范五裤。
泛毓字孤郗鉴吐哺。
苟弟转酷严母埽墓
洪乔掷水,陈泰挂壁
王述忿狷荀粲惑溺
愈谨敬姜犹绩
鲍照篇翰,陈琳书檄。
浩浩万古,不可备甄。
芟繁摭华,尔曹勉旃。
虞世基罪当死论 唐初 · 杜如晦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三十七
天子有争臣
虽无道。
不失其天下。
仲尼称直哉史鱼
邦有道如矢。
邦无道如矢。
世基岂得以炀帝无道。
不纳谏诤。
遂杜口无言。
偷安重位。
又不能解职请退。
则与箕子佯狂而去。
事理不同。
晋惠帝贾后将废悯怀太子
司空张华竟不能苦争。
阿意苟免。
赵王伦举兵废后。
使让张华
曰。
将废太子日。
非是无言。
当时不被纳用。
其使曰。
公为三公
太子无罪被废。
言既不从。
何不引身而退。
无词以答。
遂斩之。
夷其三族。
古人有云。
危而不持。
颠而不扶。
则将焉用彼相。
故君子临大节而不可夺也。
张华既抗直不能成节。
逊言不足全身。
王臣之节。
固巳坠矣。
虞世基位居宰辅。
在得言之地。
竟无一言谏争。
诚亦合死。
金谷谶 清 · 洪亮吉
红蕤花开置行幕。
一杯两杯缓行乐。
美人头向盘中落。
珠歌翠舞昕斜阳。
珊瑚七尺施作床。
人间梦醒春茫茫。
花枝如烟堕高阁。
散尽黄金恣挥霍。
白首同归潘岳潘岳金谷园诗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归后石崇同死赵王伦之难遂成谶)
吴兴沈氏述祖德记773年12月 唐 · 颜真卿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三十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南齐徵士吴兴沈君。名驎士
郡人也。蕴道德。
于邑之馀不溪。家贫无资。
以织帘为业。故时人号为织帘先生
精于礼传。尝自诂训。
宗人吏部郎中中书郎约累荐。徵为著作郎
高卧不起。名重江表。
临终遗教。依皇甫元晏棺中贮孝经一卷。
穿圹三尺。置棺平土。
不设机位。四时地席。
元酒而奠。子彝
奉而行之。吴郡陆惠晓张融皆为之诔。
徵士尝制述祖德碑。立于金鹅山之先茔。
年月淹远。风雨蠹蚀。
朽字残文。翳而莫分。
乾元中。为盗火所焚。
碑首毁裂。嵚然将堕。
过江二十叶孙御史中丞震。移牒郡国。
请其封葺。或属兵凶。
旷而莫修。忽有仆树。
生于龟腹。盘根抱趾。
耸干夹碑。嶷如工造。
郁若神化。欹者复正。
危而再坚。夫德无名。
遇贤而钟庆。神无质。
假物以申应。沈氏积善既远。
徵士植德既深。天将兴旧族乎。
吾知沈之复大也。权检校宗事十九叶孙前太庙斋郎怡。
拜泣松槚。增修旧茔。
感先碑之陨覆。惧遗文之残阙。
乃具他石。传而贰焉。
崇其本。所以尊先也。
建其新。所以嗣德也。
真卿江南婚姻之旧。中外伯仲之穆。
谬忝拜刺。见托斯文。
刊诸碑阴。以传无朽。
因改其树为庆树。以旌其美焉。
沈氏之故事。具于家谍。
今阙而不纪。时有唐大历八年冬十二月